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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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晨曦沖破黑暗的桎梏，瑞氣千條，重臨大地。
月落日升，周而覆始。
但人，死了便是死了。
祠堂的鬧劇已經散場，地面上斑駁的血跡也早已被沖刷幹凈。
今日是陶氏暴斃後的第七日，傳說中，頭七的日子。
可惜，陶氏罪行天怒人怨、死有餘辜，堂堂陶家也無如此毒婦。暴斃的陶氏被用草席卷卷扔到了亂墳崗。
對比，孔佑一句話沒說。
孔亨泰也沒說話，只是妺喜知道，最後他還是收斂了陶氏屍骨，在城南的水月庵為她停靈另葬。
而江老封君自覺這麽多年看錯了人，對不起二兒子，也對不起大兒媳婦兒，“痛快”把掌家大權交出，由林氏和二房小陶氏各執一半，與分家形同。
“被戴綠帽子”的林氏消沈了沒幾日，便興頭頭查賬、理事、發賣人，美其名曰：除舊迎新。
至於她身邊最舊的那個人——孔佑，眼不見心不煩，反正湊合這麽多年了，如今他已心如死灰，養個活死人不過多給口飯吃，還顯得她大肚賢惠，何樂而不為呢？
而沒了陶氏的二房，也終於有了揚眉吐氣之感。清姨娘一夜之間年輕了十歲，孔亨英也傳出了善於經營、掙錢有道的名聲，就連那個一向在孔家沒有姓名的庶出孔四公子竟然天生力大無窮，是個練武的好苗子。更別提從來沒機會出門的二房庶出三小姐原來不是病秧子，還長得頗為美麗，儼然一個小美人。
而貨真價實的野種孔五孔亨寧，照舊做他的孔五公子，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了那個叫王二的小廝。
只有孔六公子孔亨泰一夜之間“無爹”也無娘，正經的孔家兒郎卻在這家裏再也找不到立足之地。
秦燕娘站在荷花池畔，想著這些天府內發生的事情。道德牌坊的陶氏死了，但是孔府和陶府都是一切照舊。大老爺成了活死人，可是林氏卻毫不在乎，反倒越活越起勁兒，擺起了真正當家太太的架子。
從大房到二房，各處煥然一新。死了一個陶氏，倒像是活了一大家子。
可是，秦燕娘知道，陶氏倒下了，林氏會緊跟著崛起。哪怕不是林氏，也會有下一個小陶氏。困在內宅這四方天內，整日汲汲營營於男人、兒子、權錢、臉面、小妾通房，一輩子圍著男人團團轉，到死也少不了明槍暗箭，少不了你爭我奪。
“真沒勁啊！”秦燕娘道，想起妺喜已經消失七天了，愈發煩躁，手底無意識地投餵著魚餌。
成群的錦鯉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擠作一堆爭搶這些許送來的口糧，像透了這鎖在大院裏的人。
秦燕娘無力地垂下手腕。
妺喜衣袂飄飄，踩著枯荷敗桿，緩步行來，“這後院的日子可有意思？”
秦燕娘猛地擡頭，看見憑風而立的妺喜，激動喚道：“師父，您回來啦！”
妺喜點點頭。她也沒想到陶氏身上有這麽多把柄，孔家這爛攤子，不用她去掀就自己爆炸了。且秦燕娘也開了竅，她便安心去找那股讓她覺得似曾相識氣味的來源。
於是，她跟了孔亨泰七天。
這七天裏，孔亨泰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曾經孔亨泰以為，他是母親和大伯的私生子已經夠齷鹺了，哪知祠堂一夜後，他才知道，他有怎樣一個寡廉鮮恥、心有蛇蠍的母親。以至於孔家連給她收屍都不願意。
孔亨泰眼睜睜看著下人用草席把陶氏卷卷，一個擡頭一個擡腳就這樣扔上了板車。他一路尾隨著，想看看這些小廝會把母親送到哪兒去。
直到出了城，直到陶氏的腿因為路上顛簸被顛得拖到地上，繡鞋脫落，腳後跟磨掉了皮，卻因為是冷透了的屍體而再流不出一滴血……
孔亨泰靜靜地跟在後面，直到小廝們尋到亂墳崗，看也不看就把陶氏扔了下去，轉身掉頭回府。
妺喜跟在孔亨泰身後，發現他肩膀顫抖，緩緩走上前，看了陶氏死不瞑目的猙獰面孔許久，才擡手合上了她的眼皮。
之後，妺喜還跟著孔亨泰去了好多地方，城南水月庵、紙紮鋪子、運河碼頭以及鎮遠鏢局。
妺喜發覺孔亨泰身上像那人的氣味越來越淡了，只是那抹絕望的背影，開始像起那個人——那個她也曾真心愛慕過的人。
妺喜想著，她都成仙了，應該摒七情六欲，所以，轉頭來找二徒弟了。
“師父，我好怕你一去不回。”秦燕娘小聲道。
“怕什麽？反正我早晚要走的。你若是非要找個人依靠，為師看孔亨泰不錯。”妺喜隨口道。
她跟蹤孔亨泰這七天，除了發現孔亨泰長得不錯，心地也良善，從前紈絝不聽話，也不過是看見自個兒母親與大伯不清不楚又猜到他可能是私生子故而滿腔悲憤，行事張狂外，她真心覺得孔亨泰比沈壽更是個良配。
反正，孔亨泰也對秦燕娘動了心思。若秦燕娘能邁過心裏那道坎，男未婚女假嫁，他倆倒也不是不能湊一對。
妺喜如是想，便問出口，“孔亨泰要離開孔家，獨自過活，你可願意和他一道？”
秦燕娘楞了楞，不自覺點點頭，讚同道：“離開倒是不錯——”又猛然發覺妺喜是讓她與小叔子私奔，立刻擺手道，“這怎麽行？這不是亂/倫嗎？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還是這幅古板的死樣子。妺喜看她不願意，也不強求，乏味地撇撇嘴，“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那封家書還沒寄走？”
“我……”秦燕娘躑躅不決。
妺喜皺眉，很是不快。
“我不能白教你這些天。後宅中，會做不如會說，能忍不如會哭，該狐假虎威，拿腔作勢的時候少不得就要心機手段頻出。君王賢相治理國家尚需費盡心機，諸般設計謀劃，你入孔家，一味隨波逐流、任人擺布，大好局面卻被你打得丟盔棄甲，好好一個秦家千金活得還不如清姨娘一個奴婢明白。”妺喜寒著臉道，“並不是對手有多厲害，也不是人心有多臟汙，只是你好欺負，你沒手段罷了。”
秦燕娘也不是沒想過為何她恨不能把心肝兒捧出來給孔家人糟蹋，他們還要嫌棄她，還要弄死她。可是，聽見妺喜這般直白的批評，她還是搖搖欲墜，自覺承受不住。
“天助自助者。為師只能幫你這一次，若你自己實在不爭氣，為師這任務寧可不做。”妺喜見她冥頑不靈，拂袖欲去。
“師父！”秦燕娘撲上前就要去拉她的衣袖，“師父莫生氣。家書我沒寄，是因為我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也寫進去了，是因為哥哥已經到了，但是孔家這樣……哥哥參加恩科畢竟是好事，我不能讓他沾上孔家這一團汙穢。我把哥哥安置在了外面。我還、還說……”
秦燕娘擡頭偷窺妺喜的神色，見她不像是在生氣，大著膽子續道：“我求哥哥一定要金榜題名再娶得佳婦，因為、因為我需要哥哥給我撐腰，我要跟孔亨寧和離！”
說出這句話，這些日子以來壓在秦燕娘心頭的陰雲徹底散開。她甚至有了一種撥雲見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暢快感覺，頓時眼前天兒也藍的，水也清了，百花都開了，春天終於到了。
妺喜也覺十分欣慰，好好一個大家千金，父兄又疼愛，便是終身不嫁自梳做個老姑子也比這般人不人鬼不鬼被欺負守活寡地圈禁著過一輩子強。
“那你以後還嫁不嫁？若再遇到孔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你怎麽辦？”妺喜她可以想不嫁就不嫁，但她的徒弟就不能因噎廢食。
秦燕娘看著妺喜面上飛揚的神采，想起在師父支配自己身體時，她面上也曾有過這等神采，情不自禁效仿，柳葉眉高高揚起，燦笑著道：“便是再入孔家，我也不懼。我有嫁妝，有父兄，還有心腹，不怕抓不住那等小人的把柄，到時候，還不是什麽話都隨我說了算！”
“孺子可教也！”妺喜最看不慣優柔寡斷之人，讚賞地道。
“何況，我又與父親寫了封信，”秦燕娘見師父高興，愈發膽氣壯了，得意洋洋地道，“我說，我要招贅。”
“哈哈哈，好！”妺喜大笑三聲，忽地在秦燕娘眉心一點，拔身而上，直入九重天。
“好徒兒，人生得意須盡歡，切記寧可做金屋嬌客，不要做家中醜婦。世事多艱難，迎難而上即可。後會無期。”妺喜扔下最後一句告誡，拿著秦燕娘真心受教的成果，一頭紮進了瑤池。
從饕餮那裏染了一身凡塵濁氣，她就不信哪個神仙能忍得住不去瑤池洗一洗？
她為什麽不去洗？笑話，她乃地仙，好的就是這口苦辣酸甜、世間百味。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妺喜在秦燕娘身上不過耽誤了七天時間，在九重天上也不過一個呼吸的工夫。
妺喜眨眼便至瑤池。正看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慌慌張張化作一道流光就要跑走。
“小子，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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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沖破黑暗的桎梏，瑞氣千條，重臨大地。
月落日升，周而覆始。
但人，死了便是死了。
祠堂的鬧劇已經散場，地面上斑駁的血跡也早已被沖刷幹凈。
今日是陶氏暴斃後的第七日，傳說中，頭七的日子。
可惜，陶氏罪行天怒人怨、死有餘辜，堂堂陶家也無如此毒婦。暴斃的陶氏被用草席卷卷扔到了亂墳崗。
對比，孔佑一句話沒說。
孔亨泰也沒說話，只是妺喜知道，最後他還是收斂了陶氏屍骨，在城南的水月庵為她停靈另葬。
而江老封君自覺這麽多年看錯了人，對不起二兒子，也對不起大兒媳婦兒，“痛快”把掌家大權交出，由林氏和二房小陶氏各執一半，與分家形同。
“被戴綠帽子”的林氏消沈了沒幾日，便興頭頭查賬、理事、發賣人，美其名曰：除舊迎新。
至於她身邊最舊的那個人——孔佑，眼不見心不煩，反正湊合這麽多年了，如今他已心如死灰，養個活死人不過多給口飯吃，還顯得她大肚賢惠，何樂而不為呢？
而沒了陶氏的二房，也終於有了揚眉吐氣之感。清姨娘一夜之間年輕了十歲，孔亨英也傳出了善於經營、掙錢有道的名聲，就連那個一向在孔家沒有姓名的庶出孔四公子竟然天生力大無窮，是個練武的好苗子。更別提從來沒機會出門的二房庶出三小姐原來不是病秧子，還長得頗為美麗，儼然一個小美人。
而貨真價實的野種孔五孔亨寧，照舊做他的孔五公子，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了那個叫王二的小廝。
只有孔六公子孔亨泰一夜之間“無爹”也無娘，正經的孔家兒郎卻在這家裏再也找不到立足之地。
秦燕娘站在荷花池畔，想著這些天府內發生的事情。道德牌坊的陶氏死了，但是孔府和陶府都是一切照舊。大老爺成了活死人，可是林氏卻毫不在乎，反倒越活越起勁兒，擺起了真正當家太太的架子。
從大房到二房，各處煥然一新。死了一個陶氏，倒像是活了一大家子。
可是，秦燕娘知道，陶氏倒下了，林氏會緊跟著崛起。哪怕不是林氏，也會有下一個小陶氏。困在內宅這四方天內，整日汲汲營營於男人、兒子、權錢、臉面、小妾通房，一輩子圍著男人團團轉，到死也少不了明槍暗箭，少不了你爭我奪。
“真沒勁啊！”秦燕娘道，想起妺喜已經消失七天了，愈發煩躁，手底無意識地投餵著魚餌。
成群的錦鯉密密麻麻層層疊疊擠作一堆爭搶這些許送來的口糧，像透了這鎖在大院裏的人。
秦燕娘無力地垂下手腕。
妺喜衣袂飄飄，踩著枯荷敗桿，緩步行來，“這後院的日子可有意思？”
秦燕娘猛地擡頭，看見憑風而立的妺喜，激動喚道：“師父，您回來啦！”
妺喜點點頭。她也沒想到陶氏身上有這麽多把柄，孔家這爛攤子，不用她去掀就自己爆炸了。且秦燕娘也開了竅，她便安心去找那股讓她覺得似曾相識氣味的來源。
於是，她跟了孔亨泰七天。
這七天裏，孔亨泰活得像個行屍走肉。
曾經孔亨泰以為，他是母親和大伯的私生子已經夠齷鹺了，哪知祠堂一夜後，他才知道，他有怎樣一個寡廉鮮恥、心有蛇蠍的母親。以至於孔家連給她收屍都不願意。
孔亨泰眼睜睜看著下人用草席把陶氏卷卷，一個擡頭一個擡腳就這樣扔上了板車。他一路尾隨著，想看看這些小廝會把母親送到哪兒去。
直到出了城，直到陶氏的腿因為路上顛簸被顛得拖到地上，繡鞋脫落，腳後跟磨掉了皮，卻因為是冷透了的屍體而再流不出一滴血……
孔亨泰靜靜地跟在後面，直到小廝們尋到亂墳崗，看也不看就把陶氏扔了下去，轉身掉頭回府。
妺喜跟在孔亨泰身後，發現他肩膀顫抖，緩緩走上前，看了陶氏死不瞑目的猙獰面孔許久，才擡手合上了她的眼皮。
之後，妺喜還跟著孔亨泰去了好多地方，城南水月庵、紙紮鋪子、運河碼頭以及鎮遠鏢局。
妺喜發覺孔亨泰身上像那人的氣味越來越淡了，只是那抹絕望的背影，開始像起那個人——那個她也曾真心愛慕過的人。
妺喜想著，她都成仙了，應該摒七情六欲，所以，轉頭來找二徒弟了。
“師父，我好怕你一去不回。”秦燕娘小聲道。
“怕什麽？反正我早晚要走的。你若是非要找個人依靠，為師看孔亨泰不錯。”妺喜隨口道。
她跟蹤孔亨泰這七天，除了發現孔亨泰長得不錯，心地也良善，從前紈絝不聽話，也不過是看見自個兒母親與大伯不清不楚又猜到他可能是私生子故而滿腔悲憤，行事張狂外，她真心覺得孔亨泰比沈壽更是個良配。
反正，孔亨泰也對秦燕娘動了心思。若秦燕娘能邁過心裏那道坎，男未婚女假嫁，他倆倒也不是不能湊一對。
妺喜如是想，便問出口，“孔亨泰要離開孔家，獨自過活，你可願意和他一道？”
秦燕娘楞了楞，不自覺點點頭，讚同道：“離開倒是不錯——”又猛然發覺妺喜是讓她與小叔子私奔，立刻擺手道，“這怎麽行？這不是亂/倫嗎？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還是這幅古板的死樣子。妺喜看她不願意，也不強求，乏味地撇撇嘴，“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那封家書還沒寄走？”
“我……”秦燕娘躑躅不決。
妺喜皺眉，很是不快。
“我不能白教你這些天。後宅中，會做不如會說，能忍不如會哭，該狐假虎威，拿腔作勢的時候少不得就要心機手段頻出。君王賢相治理國家尚需費盡心機，諸般設計謀劃，你入孔家，一味隨波逐流、任人擺布，大好局面卻被你打得丟盔棄甲，好好一個秦家千金活得還不如清姨娘一個奴婢明白。”妺喜寒著臉道，“並不是對手有多厲害，也不是人心有多臟汙，只是你好欺負，你沒手段罷了。”
秦燕娘也不是沒想過為何她恨不能把心肝兒捧出來給孔家人糟蹋，他們還要嫌棄她，還要弄死她。可是，聽見妺喜這般直白的批評，她還是搖搖欲墜，自覺承受不住。
“天助自助者。為師只能幫你這一次，若你自己實在不爭氣，為師這任務寧可不做。”妺喜見她冥頑不靈，拂袖欲去。
“師父！”秦燕娘撲上前就要去拉她的衣袖，“師父莫生氣。家書我沒寄，是因為我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也寫進去了，是因為哥哥已經到了，但是孔家這樣……哥哥參加恩科畢竟是好事，我不能讓他沾上孔家這一團汙穢。我把哥哥安置在了外面。我還、還說……”
秦燕娘擡頭偷窺妺喜的神色，見她不像是在生氣，大著膽子續道：“我求哥哥一定要金榜題名再娶得佳婦，因為、因為我需要哥哥給我撐腰，我要跟孔亨寧和離！”
說出這句話，這些日子以來壓在秦燕娘心頭的陰雲徹底散開。她甚至有了一種撥雲見日，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暢快感覺，頓時眼前天兒也藍的，水也清了，百花都開了，春天終於到了。
妺喜也覺十分欣慰，好好一個大家千金，父兄又疼愛，便是終身不嫁自梳做個老姑子也比這般人不人鬼不鬼被欺負守活寡地圈禁著過一輩子強。
“那你以後還嫁不嫁？若再遇到孔家這樣的世家大族，你怎麽辦？”妺喜她可以想不嫁就不嫁，但她的徒弟就不能因噎廢食。
秦燕娘看著妺喜面上飛揚的神采，想起在師父支配自己身體時，她面上也曾有過這等神采，情不自禁效仿，柳葉眉高高揚起，燦笑著道：“便是再入孔家，我也不懼。我有嫁妝，有父兄，還有心腹，不怕抓不住那等小人的把柄，到時候，還不是什麽話都隨我說了算！”
“孺子可教也！”妺喜最看不慣優柔寡斷之人，讚賞地道。
“何況，我又與父親寫了封信，”秦燕娘見師父高興，愈發膽氣壯了，得意洋洋地道，“我說，我要招贅。”
“哈哈哈，好！”妺喜大笑三聲，忽地在秦燕娘眉心一點，拔身而上，直入九重天。
“好徒兒，人生得意須盡歡，切記寧可做金屋嬌客，不要做家中醜婦。世事多艱難，迎難而上即可。後會無期。”妺喜扔下最後一句告誡，拿著秦燕娘真心受教的成果，一頭紮進了瑤池。
從饕餮那裏染了一身凡塵濁氣，她就不信哪個神仙能忍得住不去瑤池洗一洗？
她為什麽不去洗？笑話，她乃地仙，好的就是這口苦辣酸甜、世間百味。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妺喜在秦燕娘身上不過耽誤了七天時間，在九重天上也不過一個呼吸的工夫。
妺喜眨眼便至瑤池。正看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慌慌張張化作一道流光就要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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